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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精灵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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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未有过期望,那便不会有任何的失望。然而对于具备血肉乃至灵魂的存在而言,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欲无求,那么失望和痛苦也必将如影随形,所谓的坚强和成长,正是在抵御以及正视这种缓慢的折磨上逐步适应的表现和过程。
  凯尔萨斯孤独地站在米纳斯力亚斯的塔楼顶端,在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足以让奎尔萨拉斯的王子看到远处仿佛绸带一样延伸到天际的两条道路,而在其中那条平整宽敞的沥青路上,已经能看到整装待发的车夫和马车。
  直到两年前,也就是这种沥青路接近完工的时候,奎尔萨拉斯当中的主流风气依然是对这条耗费了大量钱财和人力物力的道路大肆嘲讽,无论是贵族议会还是基层贵族,都认为这是代表着那位精灵公爵江郎才尽的表现,所以才会在一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徒耗心力,一些大言不惭的贵族甚至公开放出言论:【如果那位公爵破产回到奎尔萨拉斯试图筹款的话,届时将不会有任何一个精灵愿意付出哪怕一个铜币,因为这只会是纯粹的浪费。付给乞丐的话,至少他们会用这点钱填饱肚子,而那位公爵只会把钱白白地埋到土里。】
  然而,只是短短的三年过去,这些狂言甚至都还余音袅袅的时候,以米纳斯力亚斯为节点的沥青路已经成为了链接整个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主要区域之间的主要干道,虽然之前由人类帝国建造的普通道路还在,但是无论是出行的贵族还是有运货任务的车队,却都已经开始毫无犹豫地使用新的沥青路。
  自然,为了能在这条道路上通行所付出的通行费用,也在短到不可思议的时间内清空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内对于这条道路的负面言论,至于这几年内这些道路为那位公爵积累了到底多少财富,已经没有人能够数算得清。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在洛丹伦以及其他人类王国的内部,国王们已经同样开始着手收集建造新路的物资和金钱,这种能让王者们附和跟风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而今,那些原本由人类王国铺设的普通道路,已经成为了平民或者短途马车才会选择的路径,而若是一场暴雨降临之后,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哪怕付上一笔路费,也不愿意和那些普通道路上的泥泞与湿滑纠缠。
  在大约七年前,凯尔萨斯第一次见到公爵时,对方还只是一位礼仪上需要向他下跪的非贵族精灵。但现而今,他却已经以一种类似于羁縻人质的身份来到了对方所拥有的城市中,这份转变就像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急弯,让精灵王子有一种几乎无法喘息的幻觉。
  到底是哪里?自己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以至于形势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萨菲罗斯.星痕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灵,连贵族都算不上,比起自己来甚至在年纪上还要小接近一千岁,到底对方做了什么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几乎成了和王族影响相媲美的存在?
  咬紧嘴唇,凯尔萨斯因为自己脑海中的这些想法而羞愧不已,他不是善妒的性格,也有着一切的美德与修养,但眼前的事实却还是令他难以自制。有生以来,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嫉妒’和‘羞愧’这两种情绪,而现在它们却同时刺痛了精灵王子的内心。
  在对方突兀地从奎尔萨拉斯消失的时候,凯尔萨斯曾经感到失落和一丝庆幸,失落的是这位优秀的精灵到底还是不愿意屈居于逐日者王廷之下,而庆幸的便是或许不需要再承担那种和别人相比的煎熬。但是后来到现在,才让他明白,对方的离开不是单纯的自我流放,只是因为看到了更大的机会,且付诸行动将其牢牢抓在了手中。
  “殿下...公爵大人发来消息...您的出行事宜已经准备好了。”
  卡普尼恩带着些许担心的声音从凯尔萨斯背后传来,作为对方的身边人,她当然能感觉出来自己这位主人内心那深深的懊恼和不解,就像是她或者说所有正常的精灵们一样,虽然说在这七年内发生了许多事情,包括阿曼尼战争和兽人战争这样子的大事,但即便如此一位精灵仅仅不到十年就成了王国半壁江山的实权支配者,这是否还是太过离谱了?
  “...给我准备礼服...不,军服。”
  努力地从恍惚的精神中摆脱出来,凯尔萨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到底是什么,既然是作为逐日者王廷目前唯一的继承者,那么他就必须要承受这份王冠的重量,不论其上的负担是整个王国子民的命运,还是一群忠奸难辨的贵族,亦或是一位足以分割王国的实权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