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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为什么偏偏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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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德也转过脸去,朝沃格所在方向点点头,要他号召其它人撤退。然而她还是感到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一方面她选择逃离战场,这并非由于她判断形势不利,决定必须撤退,而是因为她对无关者的盲从,——这个无关者甚至不在阿勒斯卡要塞城内!另一方面,她却期待追随她这么久的贵族、骑士和老兵们无条件相信她,并且能够一直——至少是在阿勒斯卡要塞——跟随她。
  她甚至无法给出一个解释。
  莫德雷德当然知道,撤离是她极度情绪化的选择,也知道要所有人为她独断的决定负责太过不知廉耻,然而她就是......期待他们这么做,仿佛这种期待理所应当。萨塞尔给她讲了许多次信仰和忠诚最真切的含义,她从来都无法接受,认为这是一种言语的亵渎。难道不是吗?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她怀疑她这种理所应当的期待,她感到自己是在利用她的骑士们涉险,就像黑巫师利用光明神殿的狂信徒们领导战争一样。
  她本来可以不加怀疑的,就像过去那样。
  童年的记忆像皮肤下的淤痕那样随之而来,带着过往的痛楚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每个军事领袖都在做,她也没什么不同。然而奇怪之处在于,过去她以为萨塞尔在讽刺其它人,如今她却发现萨塞尔也是在讽刺她,并且是在告诉她,——你得明白,莫德雷德,你究竟是在做怎样的事情。
  难道这也是他想好的吗?只有经历切肤之痛,才能让我信服他的理论?
  这简直太荒谬了。
  莫德雷德看到光明神殿迅速组织好肃清异己的队伍,完成对混乱的压制,商量出应对的方式和条例,似乎此事他们再也擅长不过。不仅逃往城下的平民们被解除下发的武装,她手下很多士兵经过光明神殿的阵线时也被解除武装,只能拿着家传的佩剑和其它私人物品通过。这合情合理,毕竟按照律法,他们本该被当场处死。倘若她领头违抗或反对,这种脆弱的秩序轻而易举就会演变为内乱和厮杀。
  不过,全程旁观的莫德雷德还是险些把牙咬断。旁若无人地宣布了处理方式和撤退条件之后,光明神殿的骑士长就站在原地,和她对峙。双方都拔出剑来。她想给他一剑,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羞辱的代价,然而她也明白自己不能把这事做得更绝,否则他们俩一旦动手,城内好不容易压制的混乱将被一把火烧成血淋淋的内讧。
  那些从不列颠内乱分裂时期就历经战火的老兵们突然间失去了方向,各部分花了好长时间才得以整编,然后他们看着各自手中陈旧的家传佩剑,看着各自身上边境要塞阿勒斯卡的老旧盔甲,默然不语。完事之后,莫德雷德的部队就像是一群从古代来的傻子,其中甚至连个法师都没有,——那帮理性占据上风的家伙全都选择了另一边;他们也像是一群刚从血泊里逃出来的野蛮人,排除顽固到不肯接受火枪的,只有少部分军官和贵族们佩戴着家族买来的火枪。城墙上还在组织着抵抗,城墙下的无数围观者却都哄笑连连。
  我要挥剑出去吗?不,莫德雷德心想,我不能做这种事。
  他说得对,我不能像过去一样......
  莫德雷德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仍旧效忠于她的当追随她前来,为光明神殿的信仰所占据的则在附近漠然旁观。不过这时候,光明神殿的骑士长莱恩卡却收起了剑,转过身去,负手穿过队列最前方。
  示意神殿骑士维护秩序并保持阵型后,莱恩卡站在她的部属们面前,呼吁向不列颠王储效忠的人主动离开,免得蒙受耻辱。“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就连你们的国君——”骑士长喊道,环顾四周,他抑扬顿挫的话语在这夜晚的法术轰鸣中就像英雄号召怯懦者一样,“也在注视着你们当下所做之事!你们,——你们本可证明自己的勇武,证明自己的荣誉,证明自己的信仰!但你们的领袖,这个可悲的王储,却要命令你们逃跑?你们觉得这合理吗,可信吗?我不想评价,但我要说,她不能这样束缚你们!你们要看清楚,自己究竟该效忠于谁!听听自己的信仰吧,看看你们眼前的耻辱吧,好好想清楚吧......什么才是你们真正该做出的选择。”
  一段漫长而充满折磨的犹豫,在曾经战友的注视面前仿佛要成为煎熬,起先是动摇,接着就化作背弃,第一批人很快就从队列中挤了出去。他们来到光明神殿的阵线前方取回武器,其中很多背弃者都来到神父身旁,祈求宽恕。很多人用石头一样冰冷的面孔看着她,还有个别人带着旁观笑话的表情融入了旁观者的群体,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其中一员,仿佛融入其中可以摆脱先前的羞辱一般。
  一时间,不列颠最后一批崇信古老的荣誉、甘愿随她来到边境的军队似乎就要崩溃,莫德雷德却觉得这并不奇怪,同时更奇怪的是,她对此完全不介意。
  我疯了?
  不,只是她在被更加令人烦躁的事情折磨而已。
  “动摇者和背弃者已经离开了,殿下,”沃格这时却说,“您可以下令让忠诚之人继续跟随您。”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几乎没反应过来。她眼前这支由不同贵族的私军、乡民骑士团和旧编制老兵构成的队伍不仅没有分崩离析,反倒比最初更加整齐划一。从她命部署组织队伍撤离到光明神殿的骑士长发出这段呼喊,这批历经战场的老兵们里,只有一百多人去往它处,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乡民骑士团的侍从。
  虽然莱恩卡骑士长被这反应激怒,脸色发青地继续高呼,想要挽回这批人,可是一切还是已注定。自从不列颠结束战乱、自从亚瑟王着手移风易俗开始,这些旧世荣誉的崇信者就无比迷茫地看着一切悄然改变,笨拙地想要追忆往昔。尽管此类想法如此粗浅,与萨塞尔轻而易举探究出的真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甚至像极了对他们愚蠢的证明,但却怀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这些人是虔诚者,却生在了一个无法理解、并且不再需要他们的虔诚的时代,以及国家,她则是他们最后寄以的希望。
  希望,她想,我能负担得起他们的希望吗?
  莫德雷德眼看着贵族私军、乡民骑士团和旧编制的老兵们发出呼喊,从无比混乱到整齐划一,彻底盖过了骑士长的声音。她觉得这种呼喊无法理喻,特别是其中蕴含的意味——无理由地相信一个旁人口中的叛逃者——更加无法理喻,但它就是存在,并在愤怒的声浪中不断膨胀,甚至往外掀起,盖过了取笑声。老贵族、老骑士卢坎扔掉自己的头盔,砸到神殿骑士长的头盔上,哐啷哐啷得弹下阶梯。后者像是被暴民逼退了一样冷着脸,放下头盔面罩,往后退去。
  经过她身旁列队跨入城塞地下时,乡民骑士团端着兵刃对她弯腰致意,老兵们捶打胸口发出喊声,贵族和军官对她行以当年不列颠战乱时期制定的军礼,——如今已经逐渐被替代、遗忘了。莫德雷德无法言语,只紧扣胸口,好让自己不当场哭出来,即使她无法反驳萨塞尔给出的所谓信仰和忠诚的真相,他们俩依旧不是同一类人。她试图去相信,哪怕是自我欺骗也想去相信,尤其她听到骑士长高声喊出她的罪行的时候。
  不管结局究竟如何,她已经投下赌注,这些人也都跟随她投下赌注,并且宁肯跨入坟墓之中。